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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里共良宵

凌晨,無眠,《千里共良宵》,中央人民廣播電台。

    當我寫下這一串文字的時候,它們標誌著我那時那刻的生存狀態。《千里共良宵》是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一檔凌晨節目,已經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的,但完整聽完一個小時的節目的機會還很少很少,只是,今夜除外。一首接著一首的歌曲,中間伴隨著舒緩的音樂和詩篇。

    那些歌曲,都已經那麼陳舊,那麼遙遠,十年之前,絕然不虛。這是收音機,午夜的收音機帶給我難免的際遇。最開始的一首是《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》,伍思凱,只有歌聲想起來的時候,那悸動的韻律才能隨之而起吧。接下來,是《讓我一次愛個夠》,庾澄慶,「我的黑夜比白天多」,我的黑夜確實比白天多,白天都是公事,只要晚上,這樣靜默的晚上才是完全屬於自己的時光,比起白天,我更喜歡黑夜,靜,死一般靜的夜。

    中間插播的是泰戈爾的詩《最遙遠的距離》,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,而是我站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。還有那魚和水的經典對白,你感覺不到我的淚,因為我在水裡;我能感覺到你的淚,因為你在我心裡。假如,換上少男少女時代,讀到這樣的對白,還不大有死去活來的感慨?可惜,心境已經變了,變得務實而缺乏浪漫情愫。

    再來,竟然是粵語,《偏偏喜歡你》,陳百強,經典,就是經受住時間考驗的東西。連同著《念親恩》和《一生何求》,陳百強的形象漸漸清晰,倘不是沾染上毒癮,我們是不是還會繼續聽到他的聲音,他在午夜間通過電波傳輸出來的美妙音符呢?依稀記得那句話,一生何求,這是陳百強的歌;一生何求,這是畢業生的歌。

    隨後登場的竟然是《風雨無阻》,周華健,如今的縱貫線成員之一。當初,高中時代,這首歌代表的意義太多了,它整整讓我記憶起一個滿滿的夏季時光,青蔥歲月,春夢無痕。十多年過去了,再聽起,頗有心酸的浪漫之感慨。那段無悔青春歲月,那些人,那些事,只能存在於夢中和記憶深處了,再回到原地,已然是雜草叢生了。

    最後的一首是《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》,童安格,所有的故事只能有一首主題曲,我知道你最後的選擇,我深深知道,那一定不是我。既然曾經愛過,又何必真正擁有你。多麼美妙絕倫的歌詞啊,多麼美妙的靜夜啊,《千里共良宵》!

    曲終人散,多多已經酣然入夢,它在不斷擺出各種睡姿來,時而四腳朝天,時而睡容可掬,時而彎轉,時而偏直。它老人家可能沒有聽進去吧,這麼完美的音樂,這個時候,我發現了收音機,這麼原始的發聲體,竟然也有如此造化的時候,今夜,讓我回憶起那聽收音機的遙遠時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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